先生,请您停住,容我道声得罪
您何必快步疾行,唯恐避我不及?
何必长袍掩身,只怕我上前拥抱?
何必封冻温存,留下锋刃相向?
何必一言不发,但顾前行不回首相望?
您何必如此决绝,冷淡又悲苦?
我也不过平平一人,何来凄怨,独身而肃穆?
可您若想借此否认我的一切
想借此把我的十四行诗碾成灰烬
想借此撕那三封信粉碎
因以昭示我的江郎才尽
我直言:绝不可能!
闭上眼睛就看不见丑恶?
掩住双耳就听不见悲鸣?
讳莫如深就诉不出真情?
摘去心脏就听不见胸口跳动?
您告诉自己,她是个庸才
我就被降到市侩的,粗鄙的愚夫行列了吗?
您嘻笑着,这首诗的韵脚毫无章法
我就赧然到夹着尾巴躲到海涅,但丁,普希金的阴影之下了吗?
您讥讽着,她远不如那人,美貌而气质不凡
我就自甘沉浮,在丑人中推搡着退却了吗?
您哭诉着叫骂着痛斥着我的暴行
我就是那暴戾狂妄不分高下的莽夫了吗?
我直言,我是王,我才是暴君!
二百年内无人可超越!
您只当我胡言乱语
只当我神志不清
只当我的纯粹理性批判不比那人回眸一问
只当我丑陋的容貌不及那人姿色
只当我是陈辞滥调的重复者
是淫词艳曲的弹奏者
是巧言令色的阿谀者
是官样文章的书写者
只当我是没有情感的枯木
是仲春晚开的最后一花缺少心灵的蕊
是空洞机械的木偶
每日重复单调歌曲的八音盒
没有情调
没有思想
没有精神,自由,独立思考的意志
没有灵魂
我直言:你错了!
你有罪,罪名是不辨黑白!妄下论断!贤愚不分!作恶多端!
是为倾一个人的心去否认另一个人的灵魂!
莫不是这七十万万,唯你眼前所见的倾慕者才值得尊敬?
莫不是这光芒万丈,除你取的那一束,黑暗便只有集结奔流不息的其他?
莫不是你一声令下,耶和华造我,我主生我
只给我一土偶木梗,不允我笑?
我直言:你错了!你错了!你错了!
是他命我开红海,命我迁徙,自埃及至巴比伦
是他命我审你的名,定你的罪,加你的刑,下你的狱
——请记住,这绝不是您与我在对话
是您的思想,同我高尚的思想与灵魂在问答!